2025年11月27日至12月1日，我受邀參加韓國慶尚北道慶州市政府、高麗大學亞洲問題研究所聯合主辦的“新羅學-敦煌學:佛國寺·石窟庵世界遺產登載三十周年紀念韓中國際學術會議”，參訪世界文化遺產吐含山石窟庵、佛國寺及慶州博物館等。

　　敦煌是古代絲綢之路中的重要樞紐和厚重“歷史符號”，為人類文明交流互動留下了豐厚的文化遺產。1900年，斯文·赫定發現樓蘭古城，掀起絲綢之路探險熱潮，形成了“世界學術之新潮流”，并且催生“敦煌學”，研究范圍從最初的藏經洞出土寫本文獻，逐漸擴大到石窟、壁畫、漢簡乃至周邊地域出土的古代文獻和遺存的古代文物。1987年12月，敦煌莫高窟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1995年12月，韓國佛國寺與石窟庵作為一個遺址被列入聯合國世界遺產名錄，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指定為世界文化遺產的歷史遺跡。中國敦煌莫高窟與韓國佛國寺、石窟庵代表的世界文化遺產是中國、韓國為世界做出的重要貢獻，既是人類文明互鑒、砥礪前行、傳承創新的重要見證，也是未來人類和合相處、共同發展的重要智慧源泉。

　　11月29日的會議中，我做了簡單致辭和題為《敦煌：人類文明的匯聚與傳播》的主旨發言。我在致辭中說：“中國與韓國山海相連，文脈相通，在人類文明交流互鑒、和合共榮的光輝歷程中發揮過巨大作用！敦煌莫高窟和佛國寺·石窟庵先后登載世界文化遺產，敦煌學、新羅學的應運誕生及輝煌發展，表明中韓兩國在歐亞大陸東部、太平洋西岸為人類和諧共存、交流互鑒做出的偉大貢獻，得到了國際社會的高度認同！”

　　主旨發言中，我主要介紹從彩陶之路、青銅之路、玉帛之路及絲綢之路與敦煌的關聯。早在5000年前，中國與西亞之間就開展橫跨歐亞大陸的文化交流，以敦煌等地為核心的西北地區成為東亞大陸參與“史前全球化”過程的關鍵區域，其中綠洲道和草原道兩條通道至關重要，綠洲通道大致路線是：西亞—中亞—帕米爾高原—塔里木盆地南北兩側的綠洲—河西走廊—黃土高原地區—東北亞地區；草原通道大概路線是：西亞—中亞—歐亞草原諸青銅文化—中國北方文化區—黃河中下游地區—東北亞地區。

　　玉文化發展歷時近萬年。史前制玉中心所在地主要有墨西哥、新西蘭和中國，前兩者僅把玉當作裝飾品，只有中國形成了獨特的、持續不斷的崇玉和愛玉傳統。費孝通先生提出“玉魂國魄”說，牟永抗、吳汝祚等先生在探索中華文明起源時提出中國“玉器時代”概念，郭大順、葉舒憲等先生對此概念進一步闡釋，葉舒憲先生后來又提出“玉成中國”、“玄玉時代”等觀點，易華近年提出“玉魂金魄”說，強調玉石、金銅在文明史中的意義。

　　史前玉器在華夏文明“連綿不斷”和“多元一體”發展中形成交流互動的玉帛之路。韓半島早在距今8000年前的興隆洼文化時期就通過這條文化紐帶把東北亞與海洋緊密聯結。

　　絲綢之路在彩陶之路、青銅之路和玉帛之路的基礎上形成，這個名稱由德國地理學家費迪南·馮·李希霍芬于1868—1872年間到中國西部地區進行考察后提出。目前學界基本認定歐亞大陸及鄰近海域存在四條主要古代道路：綠洲絲綢之路、草原絲綢之路、南方絲綢之路和海上絲綢之路。

　　“敦煌學”、“絲綢之路”學博大精深，研究成果浩如煙海，名家璨若星河，在短時間內難以介紹全貌，我現身說法，窺一斑而見全豹，努力以自己研究敦煌學和文學創作的歷程為例，說明世界文化遺產對學術研究和藝術創作的巨大影響。

　　總之，在歐亞大陸長達5000年的文明交流、互鑒中，從史前的彩陶之路、青銅之路、玉帛之路到絲綢之路和“一帶一路”，敦煌始終處于交通樞紐位置，它將這些道路沿線的許多國家、民族、城鎮及文化名勝緊緊連結到一起，同命運，共呼吸，譜寫了人類文明中最美好、最深厚、最和諧的重要篇章！

　　為表達對本次學術會議的感謝和韓國學界的情意，我贈送近作《禹王書》，并特別邀請安徽博物院副院長、書法家季永先生特別創作書法作品《山水相連 文脈綿長》，贈送韓國慶尚北道慶州市政府；邀請西北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雒鵬教授書寫作家、詩人胡秉俊先生創作的兩首詞《憶王孫·臨洮行》和《漁家傲·馬銜山行吟》，贈送高麗大學。

　　作者馮玉雷 系西北師范大學甘肅文化發展研究院教授、一級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