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巍巍武城山

　　■劉家屲的鴛鴦玉碑

　　■武城山俯瞰渭水　令斌斌　攝

　　□王孝喜

　　武城山是武山境內最長的山，是一座歷史悠久，集雄奇和壯麗于一身的山。

　　《三國志·鄧艾傳》記載：“頃之，維果向祁山，聞艾已有備，乃回從董亭趣南安，艾據武城山以相持。維與艾爭險，不克。”《辭源》載：“武山，民國以寧遠改置，縣有武城山，為鄧艾據姜維處，故名。”《中國地名大字典》載：“武城山，在甘肅省武山縣西南……后魏時，在山下置武城縣。”從以上文獻中可以看出，后魏置武城縣，民國時寧遠縣改稱武山，都源于武城山。

　　武城山是由天爺梁向北延伸出的一條支脈，很長。要全方位描寫武城山是一件困難的事，用一個比喻來說吧：武城山是一條巨龍，由南向北奔向渭水，東邊流著山丹河，西邊流著榜沙河。前爪東伸山丹，西向鴛鴦，后爪東攬灘歌，西挽馬力。龍脊逶迤起伏，橫貫南北，龍脊兩側，肋骨呈“野馬分鬃”之勢有序排開，形成山梁溝壑，落入山丹河與榜沙河中。

　　武城山氣勢磅礴、攜風裹雨，直奔橫亙于渭水北岸扭頭南飲渭水的盤龍山中腰。盤龍情急，縮腰彎身躲閃。武城山龍頭將盤龍山腰部逼縮出一深谷，就是邱家峽。邱家峽內盛產美玉，盤龍山腰部逼縮出的褶皺內，是武山鴛鴦玉的礦區。邱家峽逼仄奇險、易守難攻，自古是東來西進的一道險關。在武城山與盤龍山山坡上，發現了許多墓，大部分應該是駐守關隘將士的。古寧遠八景中的“峽石蘊玉”與“古峽虹橋”都在邱家峽，康熙、乾隆年間的《寧遠縣志》中均有記載。武城山龍嘴兩邊各伸出一條細山脈，左右相對，是兩根龍須，東邊龍須上有一座古堡，西邊龍須上有一座正方錐形土紅色烽火臺。渭水西來，沿龍脖突轉向北，繞過西龍須、龍嘴、東龍須，扭著腰身緩緩東去，是縈繞龍頭的飄帶。

　　廣武坡略細，是龍脖子，原先的國道，是纏在龍脖子上的絲帶。站在龍脖子上，向西，能看到樺林鎮，向東，能看到洛門鎮，向南偏西一點，很遠的地方，半天里林立秀峰中隆起一座綠色城堡，是鐵籠山。龍脖子東側山梁上，建有泰山廟，聽說是隴西人建的。龍背西前肩彎里，塌方了一片，曾出土過石柱、石墩等物，是泰山廟舊址。泰山廟舊址下方，是水流湍急的榜沙河匯入渭河處，河谷開闊，有廣武村與頡家門村。三國時的新興縣址，就位于兩村之間。

　　西邊龍爪伸入鴛鴦的地方，突兀直起一座紅色孤山，山上有座古堡，叫紅山古堡。方圓十里的山脈，只有紅山堡山體褐紅。據說二郎神擔山途經此地，鞋中進入沙土，腳被磨破，倒出鞋中被血染紅的沙土，形成了紅山。民國時期，村民為了躲避土匪，在紅山上修建了堡子，此處山勢陡峭，與對岸相距較近，形成隘口，易守難攻。古堡為正方形，邊長約三米，有垛口四處，射擊口兩處，墻厚約五十厘米，結實堅硬，上無屋頂遮蔽，人們多次在古堡周圍發現骨制箭頭、銅角、石刀和石斧等物品，故有古戰場一說。

　　在紅山古堡對面的大林山東坡茍家山狼叫屲遺址，發現了距今3.8萬年前的“武山人”頭骨化石。

　　沿龍脊向南，經過劉屲村、馬家山，在武城山龍背上，崔家山和任家山之間，高起一馬鞍形山峰，是武城山的最高峰，叫柳柳屲。當年，因南坡、北坡長滿了柳樹和松柏而得名。

　　任家山在南邊山彎里，崔家山在北邊山彎里，崔家山依山沿溝散落，樹很多，是一座森林村莊，粗壯的酸梨樹三五棵便成一片樹林。村子西邊路畔并排著三棵青杄樹，長得很旺盛，主干筆直，粗壯挺拔，結滿麟甲，側枝下覆，儀態蕭疏。樹上老葉翠綠，新葉淺黃，葉間正長出無數紫紅的豌豆大小的小松塔，似掛著滿身的鈴鐺。東邊的一棵最大，約有十層樓高，半腰分開兩枝，兩枝并生，如干將莫邪出鞘，直指蒼穹。粗略折算，樹的腰圍約五米以上，根部破了一塊皮，裸露的樹干紋理呈灰色，都快石化了。聽說最大的一棵因人們經常拴牛馬，倒掉了。

　　據當地一位老婦回憶：“我小的時候，樹就這么大，老了，樹還這么大。”東邊村委會左下側有一棵柳樹更大，很滄桑，枝干從根到梢全枯，呈黑色，火燒過一樣，卻在枝干間又躥出許多新枝，葉子很綠。枝干間有許多圓洞，住著麻雀。麻雀三五成群，上躥下跳、嘰嘰喳喳，能將人叫得暈頭轉向。路邊幾個墓堆中間有一棵酸梨樹，拴著一匹土紅色的馬，馬受了驚擾，蹬腿揚蹄，將韁繩纏到了樹上。忽然溝畔一石縫間出現一汩汩清泉，似乎還冒著熱氣，一條細流，淙淙潺潺，順著溝渠往下流淌。

　　登上柳柳屲不太費事，站在山頂能看到武山境內的大部分山，如東邊的老君山、尖山、龍臺山、云霧山。南邊的太皇山與天爺梁峰巒高聳，插入云霄，鐵籠群峰跑到了西邊，盤龍山橫亙在北。柳柳屲向南，沿龍脊向東西兩側排列開的肋骨上，全都修了梯田，一層一層，在春雪的覆蓋下依山勢起起伏伏、高低舒展、錯落有致，可謂是真正的“龍脊梯田”。

　　柳柳屲東邊肋骨間向下躍出一虎，虎額上蹲踞一寺，叫顯龍寺。寺不大，高踞山嶺，極險，寺內門角、房頂、廊檐、臺階處的磚雕古樸大氣。

　　松山村沿龍脊穿過任家山文心閣，繞過龔山梁，繼續向南走了老半天，到了松山村，進入了灘歌地界，山梁變低，灘歌鎮在東，馬力鎮在西。

　　走過黃山村、棉花村地界，山梁又逐漸高起，向上，到了一村，叫陰山里。村子周圍白雪皚皚，村后幾個山頭閃著銀光，沒入云天，看不到天爺梁主峰。回過頭，鐵籠群峰縹縹緲緲，轉到了北邊目力所及的地方，腳下，武城山的尾巴直通天爺梁。

　　夕陽緩緩落下，暮色開始四合。武城山在斜陽的映襯下，氣勢磅礴，蔚為壯觀。山地里，油菜正舒展開翠綠的嫩葉，麥苗剛剛抽出第一個節，白雪覆蓋著的武城山，正在孕育著一個蓬蓬勃勃的春天……